負面的情緒,都會帶來萎縮。而長期下來,這些萎縮都會造成能量結,讓我們每個人都變成萎縮體。

情緒,尤其負面情緒對我們帶來的影響還不只如此,衝擊比我們所想的大。因為,長期下來,我們把念頭當作真實,也把相關的情緒當作真實,更沒辦法分清真假虛實。

長期以來,情緒體也自然變成一個活生生的實體,甚至比念相更堅實。因為情緒跟我們肉體的聯繫,比思考更接近、更緊密。

進一步講,一念所留下的影子,是透過情緒來表現。再進一步說,思考和念頭所帶來的傷害和傷疤,是透過情緒成形的。我們一生的失落、決裂、委屈,所留下的悲傷都是累積在情緒的層面,而這個情緒體又可以影響到我們的肉體。這些種種的情緒,本身就是過去的制約在我們身上留下的後果,可以直接影響我們的行為和生命價值觀,也可以直接影響我們的身體健康。

再說清楚一點,我們看這世界,其實是透過情緒的濾片來看的。我們腦部的邊緣系統(情緒腦)本身就是一個過濾網。它有一個稱為杏仁核(amygdale) 的結構,作用高於邊緣系統裡所有其他部位。一旦杏仁核被喚起了,就會去關閉邊緣系統的其他功能,而進一步關閉整個身體系統。從演化的角度來說,一開始,這可能是一個確保生存的系統,讓我們能注意到身邊任何一個威脅生命的危險。可惜的是,這個系統不光是被實質的危險喚起。還會被念相,也就是我們腦海裡的虛擬實境所喚起。它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別。

其實,我們每個人就是一個情緒的萎縮體 (contraction body)。我們生出來,本來像是張開的手,是舒坦的、開放的,沒有顧慮,沒有憂鬱,一切的經驗都是新鮮而完美的。很可惜的是,念頭和情緒造成的萎縮,讓我們的心就只能受到這個萎縮體的作用,在種種恐懼、悲傷、焦慮的影響下,封閉著看這世界。怎麼把這種舒坦的打開狀態找回來?我們透過「全部的你」,可以找回來。

我們來到這一生, 情緒—喜悅、快樂、滿足、憤怒、焦慮、恐懼……都是恰好的,只是讓我們能因應現實的威脅。但是因為我們停留在過度的念頭境界,而且多半是負面的,我們本來圓滿的生命就成了一個痛苦的萎縮體。

在所有負面的情緒中,恐懼是最強的一個。可以這麼說,恐懼是所有負面情緒的擴大器。無論是痛、不安全、不愉快、煩惱、失落,到頭來,留下的就是恐懼—對痛的恐懼、對不安全感的恐懼、對失落的恐懼……種種恐懼,帶來我們再熟悉不過的一種窩囊、不舒服的感覺。恐懼生起時,會刺激交感神經系統,而主導了所有身體的反應。也就是說,恐懼會把任何負面的情緒放大,而凍結了所有的運作。我們心裡沒底、發慌時,也就是這麼一回事。我們每一個人,都長期活在恐懼。所以,我們也可以把萎縮體稱為恐懼體 (fear body),而萎縮,就是恐懼。

長期下來,這個萎縮體和一個念頭體 (thought-body)一樣,它本身好像獲得了一個獨立的生命,不斷地原地打轉,不斷強化自己、強化﹁我﹂的觀念。一個萎縮體,也就是我們每一個人,絕不會希望輸給別的萎縮體。念頭是透過對抗才得以成形。一個人完全放鬆、沒有阻抗,是不可能有念頭的。一個萎縮體也是一樣,是透過阻抗、反對、磨擦,才可以延續存在。

這麼說,我們每一個人的萎縮體都很容易受到刺激。甚至,會不斷找受刺激的機會,好伺機反彈、退縮、痛心,跟周邊的人都鬧得不愉快。就好像,透過萎縮體,我們可以把周邊的事端放大,讓自己和別人老過不去,引發一連串的負面影響,這就是萎縮體之間的共振。

從另一個層面來看,我們仔細觀察。一個不愉快的經驗,再怎麼負面的打擊,分析下去也只是如此,也只是一個剎那,再怎麼嚴重,也就過去了。痛,也就是痛,痛到一個極點,也就過去了。但是,我們的萎縮體絕不會輕易放過。把痛變成了悲傷,再加上不可思議大的恐懼,再濃縮、凝結成制約,很難解開。從古人的氣脈或能量觀點來看,一個萎縮體不會讓氣和能量流動的,留下來的都是氣的結、能量的傷疤。影響的不光這一生,還對人類留下了一個集體的傷口,就好像這些萎縮存入了我們文明的DNA,還可以傳給後代。

進一步說,我們長期萎縮,也自然變成了一個萎縮場,帶給自己和周邊一個負面的能量。

這些道理,許多心理療癒師都懂,也一直應用在他們的情緒療癒實務工作中,幫助人重現悲傷情境,一步步從悲傷中走出來。其實古人的修行也是如此,希望能從痛苦的人生找出一條路,找到解脫。

我透過《全部的你》這本書, 也只是希望跟大家分享一個更簡單的療癒方法。嚴格講,這是一個不成方法的方法,它本來就是我們生命的一部份,但我們大家都把它忘了。

生命,本身就是一個大萎縮,加上種種的小萎縮

 

我們仔細觀察,我們生命點點滴滴都在一個萎縮當中。從早上醒來的那一刻,萎縮就開始了。我們就已經被自己的念頭帶出沒完沒了的顧慮,自然產生壓迫感。

比如說,我們一早起來,要打理自己、照顧家人的早餐,按著表定時間送孩子上學、送家人上班。
出門時,很少是舒暢快樂的,多半是在一種說不清的窩囊和萎縮。
一走出大門,要往左還是往右,是搭車還是走路。一有機會停步,就打開手機看時間,今天有什麼事要做,昨天有什麼事沒收拾…每個都是困擾,不得不做一個立即的決定。
到了學校,該不該跟同學討論功課,或商量社團的活動。到了辦公室,該去倒杯水還是先去洗手間,又是一個馬上的選擇。要不要喝咖啡,該不該給客戶打電話。中午,要上這一家餐廳還是另一家小吃。下午,該不該繼續等電話。再做點事吧…時間,在催促。念頭,在趕著。

直到睡前的最後一秒,還在窩囊中要作出一個選擇。要不要靜坐。要不要做點運動。要不然,練個呼吸吧。吸氣,好像太急了,要不要再撐一秒再呼氣。睡吧。腦子好像還有念頭在動,再不喊停,就睡不著了…一天當中的種種選擇,多半是不好的,隨時都有一個不得已。我們彷彿只能在每次浮現的不得已裡,無奈的選一個比較沒那麼不得已的。

我們很自然的,把生命活成了一個大問題。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問題。我們一天的生活,也只是在眾多問題的逼迫下,依序選一個後遺症比較輕微的解答。從瑣瑣碎碎的難受中,選一個不那麼難受的。我們已經把生命當作一個兩難(dilemma)。每一個瞬間,要或不要,都是兩難。兩難,不管怎麼解答,都會帶來萎縮,只是萎縮多或萎縮少的問題。這麼說,我們的生活不可能不是萎縮。

我們都有經驗,面對瞬間帶來的新消息、一通電話、一個人、一個狀況,心裡馬上就微微的一緊。即使什麼事都沒有,仍然有一個慣性,把生命隨時落入兩難,同樣含著更隱微的萎縮。就這樣,一個瞬間,萎縮。再一個瞬間,還是萎縮。哪裡還有空隙,去體驗生命的快樂。

我們仔細看,每一個人都離不開這種左右為難的困境。我們隨時都用一種不得已,甚至充滿無力感的態度,來面對生命。我記得,當時我自己還不到幾歲,就已經意識到生命充滿了紛紛雜雜的兩難。再怎麼微不足道的兩難都帶著一種緊迫感,讓人很難從種種的兩難中走出來,突破一條路。我相信,每一個人只要仔細覺察,也都是這樣子。

本文摘自康健雜誌出版《全部的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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