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唐朝豐干禪師,有一次遊松林漫步在天台縣赤城山的道路上,突然聽到小孩的啼哭聲,尋聲找去,原來是一個小男孩,相貌清秀奇特。

禪師就問在附近牧牛的人,是否知道是誰家的孩子,結果沒有一個人知道,問小孩自己卻回答:『我沒有家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麼?』

於是禪師把幼童帶回國清寺,交給典座師,等後家長來認領。但是過了很久,還是不見有人來領回,禪師只好命知庫憎靈熠照顧他。因為他是豐干禪師撿回來的,所以大家都叫他「拾得」。

拾得漸漸地長大了,典座師就讓他管理食堂和香燈,有一天忽然看見他登上大座,與佛像對面盤坐而食;又衝著憍陳如尊者的泥塑像,大言不慚地譏笑他是「小果聲聞」還舉著筷子開懷大笑,旁若無人。

上座師於是罷去了他佛堂上的職務,讓他到廚房內擔任洗碗盤等的雜務事,他每次都把堂上吃剩的渣滓,用一個竹筒裝起來,等寒山來,就讓他背回去。他有時也會自言自語地說:『我有明珠一顆,埋在心頭暗處中,可惜沒有人能識得!』

大家都笑他是個痴呆的孩子。

有一陣子,廚房中的食物,每天都有烏鴉來偷吃,搞的狼籍不堪,拾得就拿了一支棍子,到伽藍殿中,打了護法神二、三下,責備他們說:『你們接受出家人的供養,守護佛寺清淨道場,卻不管寺裡的事情,讓食物被烏鴉吃的一塌糊塗,如何當得起伽藍的職司?』

這天夜裡,全寺僧眾都夢到伽藍神向他們訴苦,說拾得打他們。

拾得有時也在莊上放牛,吟嘯歌詠,悠遊自得。

有一天,正是寺裡舉行「布薩」(就是在六齋日,持誦戒律來增長善法,謂之布薩)之日,眾僧正在說戒,法事也正作得熱鬧時,不料拾得趕牛到堂前,站在門口,拍手大笑道:『那輪迴生死,前程悠悠的眾生,正在這裡聚頭哩!』

主持戒律的首座和尚聽到後,不禁怒斥他說:『你怎麼這樣瘋狂,竟敢在這裡喧嘩破壞說戒?』

但是拾得卻笑著說:『無瞋即是戒,心淨即出家,我性與你合,一切法無差。』

首座和尚出門要打發拾得趕牛出去。

拾得回答說:『我並不放牛啊!這群牛前生都是本寺值事大德,都有法號,不信你叫喚牠們,牠們都會應聲的。』

於是拾得一一叫喚那些牛,先叫:『前生律師弘請站出來吧!』

一頭白牛應一聲出來了。又叫:『前生典座光超站出來吧!』

一頭黑牛應一聲出來了。又叫:『直歲靖本站出來吧!』

一頭牯牛應聲出來了。又叫:『前生知客法忠出來吧!』

又是一頭牯牛應聲出來。這時候,拾得牽了這頭牛對牠告誡說

『前生不持戒,人面而畜生,你今招此咎,怨恨於何人?佛力雖然大,你卻辜負佛恩!』

全寺僧眾,這時無不驚訝錯愕,都稱歎菩薩來到人間,咸自反省,改往修來,並編了實錄,寫在大殿上供一般善信者看,以玆惕勵。

拾得自從閭丘胤太守來參拜以後,就同寒山攜著手,走出寺院隱跡不見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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