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,山上的生活很艱苦,開發的田地不多,收成的穀子也很少。
因為紅薯粗生,收成較多,每年七月份開始,直到第二年的三月,都是吃紅薯的季節。
而紅薯的葉子和枝幹,就是我們的小菜了,有時連蕃薯根和葉也沒有,就只有炒鹹鹽,加進稀飯裏吃。
每天過早堂吃的稀飯,只是一點點的米,混了多多的紅薯一起煮的。
中午吃飯呢?雖然當時師父們吃飯吃得很多,也只是隨便弄一點小菜,有青菜已算是很好的了。
晚上,是沒有飯或麵的,只有煮一些蕃薯或是馬鈴薯,放在齋堂裏面,要吃藥石的就自己去弄一點,但是吃的人很少。

老和尚吃的稀飯和菜,都是由我們從大寮裏打的,跟大眾師傅們吃的一樣。如果沒有客人的話,他從不多加一道菜。

他老人家那種節儉簡樸的生活,我們現在想起,還記憶猶新。

雲居山地勢很高,海拔一千一百多米。冬天氣候很冷,低至零下十七、八度。收藏在地窖裏的紅薯,經不起寒冷的空氣,皮都發黑了,煮熟後吃起來很苦的。

有一次,我和齊賢師一起在老和尚那裏吃稀飯,吃到了那種又苦又澀的紅薯皮,便揀出來放在桌邊上。
老和尚看到時默不作聲,待吃過稀飯後,他老人家卻一聲不響地把那些紅薯皮撿起來都吃掉了。
當時我們倆目睹那情景,心裏感到很慚愧、很難過。從此以後,再也不敢不吃紅薯皮了。
事後,我們問他說:“您老人家都這麼大年紀了,而那些紅薯皮好苦啊!你怎麼還吃得下去呢?
老和尚歎了一口氣,對我們說:這是糧食啊!只可以吃,不可以糟塌呀。
又有一次,江西省宗教事務處處長張建明先生,到山上來探望老和尚。
老和尚自己加了幾道菜,請他吃午飯。張處長始終是個在家人,不懂得惜福。
當他在吃飯時,掉了好幾粒米飯在地上,老和尚看見了也不說話。等吃完飯後,他才自己彎下腰來,一粒粒地把那些米飯從地上撿起來,放進口裏吃下去。使得那位張處長面紅耳赤,很不自在。

他一再勸老和尚說:老和尚,那些米飯已掉在地上弄髒了,不能吃了。

老和尚說:不要緊啊!這些都是糧食,一粒也不能糟塌的。
處長又說:你老人家的生活要改善一下啊!

老和尚答:就是這樣,我已經很好了。

老和尚的身體很好,早上除了吃兩碗稀飯外,有時還會吃一點馬鈴薯。中午吃兩大碗米飯。晚上有時吃一小碗麵條,或者吃一點稀飯。
聽他說:他晚上開始吃藥石,是從雲門事件發生後才開始的,在此以前,他老人家一直都是過午不食的。
他的牙齒特別好,記得有一次,有個居士送了一些炒熟的蠶豆上山。老和尚看到我們在吃,他也要吃。
我們說:這東西很硬的,你老人家牙齒行嗎?
他一言不發,拿起蠶豆就吃起來了,吃得比我們還要快,我們甚感意外。

他老人家是很節儉惜福的,他睡的草席破了,要我們幫他用布補好。
不久後,在同一個地方又破了,實在補無可補。
我們就對他說想把草席拿到常住去換一張新的。
那時,一張草席只不過是兩塊人民幣左右,不料他老人家聽後,便大聲地罵:好大的福氣啊!要享受常住上一張新席子。我們都不敢作聲了。

無論是冬天或夏天,他老人家都只是穿著一件爛衲襖,即是一件補了又補的長衫(禪和子們叫它做百衲衣)。冬天就在裏面加一件棉衣,夏天裏面只穿一件單褂子而已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kitt的天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